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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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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天災

另一邊去探尋山神秘境消息的熾觴一無所獲地回到盛府, 卻始終不見少煊的蹤影。

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轉頭出門去尋,卻被盛鈞儒擋住了去路。

“小少爺, 有事嗎?”

熾觴上下打量了盛鈞儒一番,不由抱著胸挑了挑眉,想看看他到底打的什麽如意算盤。

“你們也為山神秘境而來?”

盛鈞儒不打算同熾觴兜圈子,反倒是開門見山,點出了這些天被西州人避而不談的話題。

“盛府的人見少煊姑娘往禁地的方向去了, 她可曾回來?”

“不曾。”

熾觴皺著眉看他,沒想到盛鈞儒竟然毫不回避地提起了山神秘境。

“你所謂禁地, 難道就是山神秘境的入口?”

“我真的不懂, 你們為何總不知足,山神心臟的誘惑就這麽大嗎?”

盛鈞儒越發煩悶,想起至今未歸的律玦和他兇多吉少的愛人,真是對苦命鴛鴦。

“我們有必須借助山神力量的理由。”

熾觴手中突現嗜靈刃,架在盛鈞儒的脖子上,隱約劃出了血跡。

“少爺!”

身旁的大柯沒想到熾觴會突然攻擊盛鈞儒, 想要拔刀保護盛鈞儒時已來不及。

“我沒事。”

盛鈞儒雖然害怕,表面上卻已然鎮定自若。

“殺了我,你又能得到什麽呢?山神秘境於西州而言,不過是個牟利的傳說, 我們誰也不曾親臨, 即便你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只能說毫不知情。”

“入口在哪?我要去救少煊。”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白白送死了, 我……”

盛鈞儒話音未落, 遠處一團濁氣突然造訪,大柯下意識便出刀擋在盛鈞儒面前。

熾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晃了神, 但很快便調轉了嗜靈刃的刀鋒,一刀將濁氣劈散。

可他不像少煊一般擁有洗濯的容器,便直接催動鬼火,將稀碎的濁氣一燃而盡。

“你怎麽會……”

盛鈞儒還坐在地上看他的舉動,驚詫不已。

“這件事,還請小少爺,和這位兄弟,替我保密。”

熾觴突然勾了勾嘴角,向後一伸手,角落裏的一片樹叢也燃燒成灰燼。

“不然,整個西州就是這樣的下場。”

見二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熾觴突然拍了拍手,仿佛是在拍掉手心的餘灰,一臉正色。

“西州是第一次出現濁氣嗎?”

“自然不是。”

盛鈞儒平覆了情緒,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不過是看我哥哥不在,便趁機猖獗。”

“你還有哥哥?”

熾觴狐疑地看著他,似乎對自己的猜想越發肯定。

盛鈞儒不想由自己暴露律玦的行跡,便撇了撇嘴:“關你什麽事。”

熾觴也不急於現在就跟他掰扯清楚這個哥哥的身份,現在少煊失蹤,他不能坐以待斃。

再者,濁氣愈發橫行,必須得想辦法抑制它的影響。

“小少爺,可否幫忙差封雞毛信即刻送出?”

盛鈞儒沒好氣地問道:“送去哪裏?”

“封陽鏢局。”

*

被困於山神秘境之中的少煊和律玦,在每日都會經歷一場春夏秋冬的洗劫。

辰時是春季的暴雨,山谷之中驟然雷電交加,傾盆大雨頃刻而至,便將整座山谷淹沒。

第一次面對暴雨的突襲時,少煊遠遠便聽到不對勁的水聲,她下意識拉起律玦就往相對高一些的地面跑,可卻還是跑不過大雨傾瀉的速度。

她想催動神力為他護體,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喚醒一絲神力。

——大概山神壑屹早就將這裏的設下結界,分離了神力的作用。

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少煊只得緊緊將律玦護在懷裏,至少不能讓大水將二人沖散。

在相擁的瞬間二人便置身一片洪水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短暫失去意識的少煊在律玦的懷裏醒來。

“還好嗎?”

律玦輕輕將打濕後黏在她臉上的碎發撥開。

少煊搖了搖頭,突然坐起身:“你沒事吧?你……不是不懂水性嗎?”

“總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律玦還是摟著她的肩,輕笑道,“還欠你一頓全魚宴,我沒忘。”

少煊不知道他現在是從哪裏學來嬉皮笑臉的模樣,這麽危機的時刻還一臉無所謂。

——不過他放松神情說笑的樣子,還怪可愛的。

“你先前已經經歷過這場洪水了嗎?”

律玦點點頭,繼續道:“不止如此,在一天裏我們會經歷四季的天災。”

“山神代表堅毅,我猜想他設下此等幻景,就是想考驗膽敢闖入之人的毅力吧,這些災難都是我們必須受的,只要踏入便絕無其他選擇。”

“你剛剛聽到了泉水的聲音吧?那是幻覺,若你穿過那片泉水,等待你的便是墜落的懸崖。”

少煊竟沒想到壑屹大哥居然設下了如此關卡,差點就死在親大哥的險境裏了。

“那倒在道路兩旁的白骨,竟是連山谷都沒能闖入,便喪了命。”

律玦點點頭,繼續道:“也或許是死在了這裏,被清掃出去。”

“那你豈不是已經在這裏被折騰了半個月?”

律玦見少煊的神情有些愧疚,便知道她在想什麽了,故意裝作委屈的樣子,道:“然後又被你爆揍了一頓。”

可還沒等少煊完全表露出緊張的神色,律玦卻先笑了。

“這裏是不是施展不開拳腳?等我們出去了,再找個寬敞的地方,讓你好好出出氣。”

少煊狠狠在他胸口砸了一拳,不再接他的話。

“你嘗試過別的方法嗎?”

“嗯,這裏輕功上不去,武器一律發揮不出功力,無論是誰在此處,都被一視同仁為普通人。”

少煊摸了摸耳垂,思考著:“按理說總有什麽方法能斬斷這一日四季的循環吧。”

可還未等二人考慮出什麽結果,夏季的幹燥炎熱便來襲了。

未時已到,腳下的地面突然直升凸起,二人在劇烈的晃動中重心不穩。

律玦下意識抱住少煊,緊接著便同時在傾斜的一面毫無遮擋地滾落下去。

律玦緊緊護住少煊,盯緊了下落的方向,瞄準了某個凸起的石塊,以此為支撐點,用力一蹬,便借由此力道調轉了方向。

與此同時,律玦一手舉起穩穩抓住了孤零零掛在石縫裏的樹杈,另一只受傷的手臂抱著少煊。

少煊擡頭望見律玦額頭上滾落的汗珠,才想起自己剛剛才傷了他的胳膊。

“我自己可以,你別勉強。”

說著,少煊便一腳登在石壁上,借力向上抓住了樹杈。

“抓穩了,這是唯一不被波及的位置。”

律玦依然將手臂護在少煊的腰間,想要給她多加一重安全的保障。

“什麽?”

還未等律玦解釋,剛剛凸起的山脈突然滾燙著巖漿,噴薄欲出——山谷瞬時變成一座活火山。

巖漿來勢洶洶,很快便淹沒至二人的腳下。

而遠處的樹林突然在急劇高溫的天氣裏開始燃燒,大火愈燃愈烈。

“律玦你——第一次經歷火山爆發一劫是t怎麽度過的?”

少煊很難想象當時他孤身一人,對周遭的一切完全陌生,那他能猜想到自己竟會遇上滾燙的熔漿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律玦並沒有開口回答她,只是看向她,眼波溫柔,笑意盈盈。

他似乎對曾經經歷過的劫難已然無所謂,他只想在乎現在。

可少煊卻不能完全忽視那些無光而疼痛的經歷帶給他的疤痕,眼眶熱熱的,卻還是忍不住望向他,哪怕會被看穿自己的脆弱。

律玦明白她在心疼自己,他纏在少煊腰間的手臂輕輕用了點力,將少煊拉向自己,又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

似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安撫她此時不穩的情緒。

“都過去了,別擔心。”

*

雲繪宗上,游雲歸正閉關重樓,小心翼翼地看護著冰床之上的胚胎。

“師兄——”

聽到門外邱楓晚急切的聲音,盤腿而坐的游雲歸不緊不慢地睜開眼,調整著呼吸。

“慌什麽,說。”

“西州有異動。”

隔著門縫,邱楓晚的眼神中說不出是慌亂還是激動。

“繼續講。”

“我們操控的人基本上都死在了山神秘境的入口,根本近不了其深處的通道。”

邱楓晚語速很快,似乎想立刻跟游雲歸講清楚,等他定奪。

“但在清點屍體時,我們發現了一具幹屍。”

“是喚玶。”

游雲歸聽罷突然起身,繪夢師變為幹屍只有一個解釋——仙丹被剝離,魂魄被斬斷。

但眾所周知,西州鮮有人習武,修仙之人更是寥寥無幾。

能知曉喚玶的身份並對他做出如此殘忍之事,定是有身份之人。

“可是喚玶不過是誤打誤撞闖了西州,何人竟然如此仇恨他,非要讓他無法再入輪回不可。”

“或許我們這個傻小子撞破了什麽秘密也不一定……”

游雲歸從謄文閣那裏知曉喚玶假冒自己的名義進入禁書間,定是查探了山神秘境之事才會動身前往西州,顯然當晚自己與邱楓晚的對話被他聽了去。

可是他卻絲毫沒懷疑其中的緣由,只是因自己想要山神心臟,便一腔孤勇直奔而去,真不知應該說他癡情還是傻。

畢竟自己對他,從來都只有利用罷了。

游雲歸攥了攥拳,雖然只是利用,可他卻從未想過讓喚玶死。

一旦自己的大業完成,或許自己會灰飛煙滅也說不定。

可喚玶還只是個孩子,他還有自己的人生,不該毀在對自己畸形的情感裏。

然而游雲歸考慮到這些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沒想到喚玶對自己的依賴,已經變成了他生命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最終因此葬送了生命和輪回的權利。

門內游雲歸陷入了沈思,可邱楓晚還在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師兄,會不會是封陽鏢局?”

邱楓晚聯系起之前探聽的消息,猜測道。

“難道當時封陽鏢局重建的資金,就是西州盛家贈予的?”

游雲歸開了門,緩緩地邁出步子,思慮片刻回答道:“封陽鏢局不懂仙術,能做到如此地步,除了雲繪宗……”

“只有神力和鬼火。”

邱楓晚瞪大了雙眼,順著游雲歸的話給出了答案。

沈默片刻,游雲歸突然笑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戰神與鬼君小心翼翼多年,竟在小嘍啰身上漏出了破綻。”

“師兄,你打算動身去西州嗎?”

“當然,好戲總要親眼目睹才精彩。”

游雲歸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靈佩,交代道。

“封陽鏢局的動向你要時刻關註,他們和西州的關系,並不能因此就解除懷疑。”

他正準備離開,突然又想到什麽,補充道:“喚玶父母那邊,若是有什麽異常的舉動,也無需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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